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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3月31日,阿里公司在淘宝上发现,有一块SSD(固态硬盘)非常眼熟:这不是给合作伙伴的测试版吗,怎么被拿出来卖?5 Q3 ?* o4 U- m: x
经确定,这块SSD编号为“SN:FL170700037”,是给浪潮公司做定制服务器测试的,从未在公开市场出售过。
( C9 i- x( o0 j- N) I' I6 e事关重大,经过层层上报之后,阿里把消息反馈给了浪潮公司互联网行业部的产品经理,产品经理将事件上报给了公司领导。# ~; A: X7 L `9 h8 j
浪潮公司在内部展开了安全核查。
u) X' A1 ?' _* V$ f* Y- J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:经过仔细盘点,浪潮公司共丢失了价值41万余元的研发资产,包括硬盘、CPU和SSD,这块被放到淘宝出售的SSD,就属于这批丢失资产的一部分。- {- ? `) o4 k! A( D3 ~
双方立刻进行联合调查。1 z* I" \* N3 `
浪潮公司的小偷工程师
* g# }0 e7 G5 K* n倪某是一位“资深硬件达人”,他开了个淘宝店,工作之余在网上淘一些二手硬盘、CPU组装服务器出售。
- D9 Q4 c6 B& o/ P! Z2 t4 F黑奇士(id hqssima)在其网店看到,倪某的网站以出售服务器主板、CPU和整机为主,现售货物甚至包括几万元的专业服务器。
+ H. Z: w, l- D+ {$ r. D9 T据倪某回忆,他是在咸鱼买到这块SSD的。上面有阿里的标志,4T容量的固态硬盘,花了3600元。因为这块SSD容量大、参数好、价格贵,直到3月底,还挂在淘宝上未售出。- t! s$ O; f5 H+ H8 l! A
卖给他SSD的,是昵称为F2228(化名)的咸鱼网友。奇怪的是,这个F222卖东西从来不把真实资料挂在咸鱼,而是有了货,就瞎编一个手机型号挂着卖,有意者私聊。0 k ` u& t( [- ]1 F+ [. i
从2017年9月至案发,倪某从F2228那里,先后买了18块CPU和1块SSD,共花费约10万元。* _7 o7 n$ S3 r* U( H, ]. }8 q2 S# a
当时倪某不知道,这些东西是从浪潮公司偷出来的。
) l; h. M( J1 K, [: c8 @这个F222,真名叫王某鹏,是浪潮公司的测试工程师。他在咸鱼出售的固态硬盘,是阿里提供给浪潮做定制服务器用的专用硬件。
, q( Z! H1 s! F3 l+ Z被盗原因:实验室管理松懈) \% t& A, O6 r
黑奇士查阅了裁判文书网的《王某鹏盗窃罪一审刑事判决书》,证人赵某在法庭作证表示,“阿里提供了淘宝网上售卖该SSD卡的网店地址,联系到店主后,核实提供该SSD卡的人是公司的一名员工,叫王某鹏,他于2017年12月26日通过淘宝闲鱼将该SSD卡卖给了淘宝店主倪某某”。1 a4 Z$ ?% [, V: t5 q+ w% K' v, ^
那么,王某鹏是怎么偷到这些硬件呢?
% B( d) v8 M0 k赵某表示,CPU处理器、硬盘和SSD卡平时存放在公司的实验室,由实验室管理,实验室的负责人是鲁某。(那些东西)存放在实验室的柜子里,平时实验室管理员和各项目组工作人员都可以接触到。王某鹏是2016年2月24日入职,做服务器系统测试工作,平时能够自由出入实验室。
% X+ n5 ]1 G( j. O% q. X证人张某证实,王某鹏在浪潮从事硬件开发测试工作,在2017年2月至5月期间,曾在张某项目中任职,“我分发给王某鹏的物料有未收回情况,没有具体统计,现在能确认的是有一块4TB容量的MEMBLAZE牌的NVME固态硬盘没有收回,是在2017年3月底交给王某鹏暂时保管。”
# X! ^8 J, r7 @' ~& m% G那测试完的硬件会不会收回,王某鹏有没有权利将其出售?
; E" Y( K0 ^$ I- u: i张某表示,测试完后未入账的生产物料从来都没有回收,公司也没有过问。但按照实验室规定,这些物料不允许被带出实验室。按照规定,这些物料测试完后要归还客户,肯定不属于测试员个人。(注意看这一段,这段实际上在辨析王某鹏的法律责任,我会在下文详细写)' |1 J; b* |- D# t
从判决书的证人证言来看,浪潮实验室虽然有相应的管理规定,但没有落到实处,才会出现有人窃取十多万元的物料,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内未被发现。
7 e f9 b; q$ S1 e联合研制服务器,使浪潮服务器在近年来快速崛起
8 A, Z; `0 k- `2 b: |) t在写这篇文章之前,我心里其实是有疑惑的:为什么浪潮会跟阿里这样的互联网大佬联合研制服务器(定制SSD只是其中一例),阿里每年的采购额能支撑联合研制的成本吗?
" U# g2 o+ c/ l- y! G请教相关专家、查询相关资料得知,随着BAT等互联网巨头的崛起,依靠为其提供服务器,浪潮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高速增长。1 a7 [) @3 q1 V
2016年3月,IDC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基蒂·富奥克在演讲中提到,阿里巴巴采购的x86服务器数量和巴西差不多,百度采购的数量与新西兰出货量相当,奇虎360采购量和土耳其相当,腾讯采购的服务器数量比韩国还多(上述数据均为2015年)。在中国,服务器本土品牌开始占据统治地位。
# U+ b$ l$ L9 \' C 这是一块肥美的市场。
/ e9 N' A$ e2 v8 g, A h8 @依靠对互联网大佬需求的快速跟进,浪潮在近些年来快速崛起。有报道指出,浪潮创造了JDM (联合开发,Joint Design Manufacture)业务模式。这种模式以与用户产业链的融合为基础,面向用户具体业务。
6 K8 T" P$ H8 N/ B/ b (从左至右:李彦宏,马云,孙丕恕); }/ z8 k/ m( ~( p/ z
在这篇名为《JDM模式开启服务器敏捷创新时代》文章中,作者提到,浪潮不断深化定制,成为阿里第一战略供应商,也因此荣获“阿里巴巴使命必达奖”、阿里巴巴最佳服务奖。(这就可以解释浪潮专门为阿里研制专用服务器的举动)( H, w5 A1 `* O+ O# a0 o/ c
浪潮也是百度的核心战略供应商,同时也是合作最广泛、最深入的供应商。从2010年首度合作之后,浪潮就为百度开启了定制化之路。通过合作,浪潮接连荣获百度“最佳服务器定制化合作奖”、“技术创新奖”等奖项。" O0 P( F8 v- X& A+ c3 L3 u
由此可见,通过对互联网厂商需求的深入理解,联合研制定制服务器,浪潮获得了快速增长。8 `! l) X% H1 S5 j& P9 l# D
据IDC数据显示,2017年,浪潮服务器出货量全球第三,云服务器出货量全球第一,云服务器的增长是浪潮高速成长的主要原因,全球TOP10CSP中,有6家大规模采购浪潮服务器。
2 Y# A) h' H H, [3 `( Z (浪潮 孙丕恕)8 {/ ~' r/ B! \( |- G
既然在争夺市场的战略中如此重要,那浪潮服务器实验室的管理制度居然如此松懈,也真是有点匪夷所思。
4 V4 B3 `2 t$ T& w& ^法律辨析:工程师拿走实验物料,是盗窃还是职务侵占?
3 E, G. g5 t& A黑奇士在判决书中看到,王某鹏盗窃案经过了两级法院的审理,辩护人的意见是:王某鹏虽然有拿走物料出售的行为,但这属于职务侵占,而且是初犯、自首且进行了积极退赔,有法定从轻情节,应该适用缓刑。6 X1 u1 j. {! P( L, X' E
从法律后果上讲,职务侵占罪要轻于盗窃罪。
) g3 s7 K" D9 p/ b1 }1 N+ Z$ D黑奇士请教了法律专家,这两个罪名的根本区别在于:职务侵占罪必须是利用经手、管理财物职务上的便利。
: p! L2 I' c: Q4 ^0 v+ ` P还记得上文判决书中的证人证言吗?证人张某指出,“王某鹏从事硬件开发测试工作,在2017年2月至5月期间曾在其项目中工作,曾经将一块4T的固态硬盘交给其测试。”
9 i, b7 L! {* Q* T/ K8 \* j4 V而另一个证人苗某则证实,“王云鹏的那块固态硬盘没有入账,这块固态硬盘他曾经测试保管过一段时间,丢失的CPU不是由他保管的”
, _: a" [# _/ D2 b! [% \浪潮公司出具的《情况说明》证明:12块CPU的管理归实验室,只有在测试时才能在实验台上测试,这12块CPU不属于王云鹏测试。& j3 ^# `5 M/ j! g/ o% I
这些证人证言、书证都说明,王某鹏拿出去出售的CPU不属于其管理的范围,不属于职务侵占。(从现有证据看,那块4T硬盘属于职务侵占,但价格为3600元,未到立案标准,因此判决书中没提)
+ t: {& M0 i/ ?/ A W9 Y因此在判决书中,法院的意见是:0 L: F* R. J$ k3 T7 w
“经查,证人苗某某、浪潮公司出具的《情况说明》等证据证实被盗CPU不属于王云鹏的测试、保管范围,平时存放于实验室,由实验室负责管理。王云鹏作为测试工程师,能够自由出入实验室,可以接触到被盗物品,王云鹏将不属于其管理范围的CPU秘密带出实验室并在网上售卖,其行为符合盗窃罪的构成要件。”. h1 J. j2 p& H" N- |) n# O
2019年2月28日,山东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宣判,被告人王某鹏犯盗窃罪,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三个月,并处罚金1.3万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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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~* I' G' @, t5 Q/ y来源:http://www.yidianzixun.com/article/0Lh4zbKK$ @ d6 K" \- V* T2 ^( F/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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