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评丨李静茹：冰洁精心构建了一组“桥”的美学意象群 ...

苏沚沁

说不完的桥 道不尽的情
——冰洁组诗《千古桥韵》读后
文/李静茹
7 D# v1 e# }+ k; _0 V行走在桥的度程里，生活在桥的世界中，感验在桥的镜像里，你可曾感受到诗和远方的意境，可曾感悟到桥的深沉蕴含，可曾体验到桥的意义象征，可曾知觉桥的情感逶迤，可曾领略桥的审美指向。
桥是纽带，桥是联结，桥是人们跋山涉水的必经之路，桥是人们思想情感必达的通道。在中国，《说文解字》如此解释：“桥，水梁也。水梁者、水中之梁也。”《新华字典》中，对“桥”的基本字义介绍为“架在水上或空中便于通行的建筑物”。
人类文明以降，有人的地方就有路，有路的地方就有桥。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，是逢山开路走路的历史，也是遇水架桥过桥的历史。人类要改造自然改造社会，必须走出去，于是有了梁桥、拱桥、浮桥、索桥、斜拉桥、吊桥、廊桥；人类要改造自我完善自我，于是在自己的现实和情感世界里造就了鹊桥、廊桥、枫桥、断桥……
( P! x" }" L5 {2 q9 U0 ~应该说，在现实的世界里，桥延伸了人们奔向美好生活的脚步，承载了人们奔向美好生活的奋斗。在情感的世界里，桥寄托了人们对美好感情的向往，对过往感情的怀恋，对当下感情的珍惜。总之，对人类而言，桥意蕴丰厚、象征丰满、意境宽绰，是通途、是纽带、是象征、是意境，更是情趣、情感、情调、情思、情怀。
以桥为题，以桥入诗，桥以言情、桥以言志、桥以抒怀，桥在字里行间寄托了文人墨客无尽的情思。在中国，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当代，诗人作家们无不以中国式的审美寄情山水寄情桥，赋予了桥梁独特的文学象征，使桥梁生出很多情感，成为中国文学中独特的“桥梁意象”，成为中国文化中兼具功能、美观、意蕴于一身的独特文化承载物。
以“桥”为题的冰洁组诗《千古桥韵》，正是延续这种中国诗歌创作传统，又经当代意义组合、意象重构、情感重塑的诗歌创新和创作。著名词人冰洁借鹊桥讴歌千古神话爱情，借康桥表达依依惜别之情，借枫桥言说漫漫愁绪，借廊桥回忆依稀过往，借断桥感叹凄美绝恋，精心构建了一组“桥”的美学意象群。
% k% }: ?; v4 x3 j4 k9 {* J$ Z鹊桥寄相思，一泓浓情重。桥之一物，本为渡水，但在《鹊桥》中，词人冰洁借它既度了相思又度了向往。在诗中，银河道阻且宽不易相见，但鹊桥却架起了相爱的人可相望相知相守相见的路。不是吗！银河在上，星光闪耀，喜鹊搭桥，构建了神话中的浪漫爱情意象，启蒙了世间多少人对爱情的向往。一句“一年盼一日，一生终一情”，不但体现了不畏艰难、不限物质的情感，更体现了“我心匪石，不可转也”的忠贞不渝，多少令世间遥遥相望的有情人最终因为鹊桥稀释了相思的苦痛、缓解了相思的不易。因为鹊桥因为诗，人们更加地领略到浪漫爱情伟大、神圣和无限；因为鹊桥和诗，人们可以冲破身份、地位、阶级的桎梏，而成为爱情的相望者相守者。鹊桥，因此成为了海枯石烂、天崩地裂都无法阻拦的爱情象征。
康桥寄别离，往昔岁月稠。徐志摩的《再别康桥》以“轻轻的我走了，正如我轻轻的来”“我挥一挥衣袖，不带走一片云彩”的情思闻名于世。这曾经的康桥，承载了满满怀恋惜别之情。曾经的作者，伫立桥头，欣赏天边的云彩，挥舞着自己的衣袖，美丽的风景催生了美丽的诗篇。康河的美景，令谁心头荡漾？岸边的金柳，飘飘摇摇，牵挂在谁的心上？当今的作者冰洁在《康桥》里为徐志摩的失意而失意，为他的感伤而感伤，为他的惆怅而惆怅，让我们再度和徐志摩一道沉浸往事追忆、留恋漫上心头，产生对康桥的依恋、对旷世绝恋的怀想。在冰洁诗歌深情的演绎里，离别之际的“康桥”上飘起的是满满的愁绪，久久不能散去，遗留给世人的是那惆怅不明的心绪变化。感诗人之情，伤诗人之怀，我们看到梦想破灭的伤感，与情人不能长久的消沉，体悟到康桥是“羁旅之愁”的桥。
( D. K8 w; Q( P枫桥寄失意，世事恒无常。诗中的枫桥，跨上塘河，处苏州姑苏。唐代诗人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令枫桥名声大噪。张继诗中的心绪，因月落、因乌啼、因冷霜、因夜半、因钟声、因客船而充满独孤之情、失意之感、空灵之意。冰洁的《枫桥》中的意绪，随处可见江南。其诗中以“香榧”“油纸伞”“乌篷船”“渔火”“姑苏城”“寒山寺”等喻外景象展示江南韵致，处处不提枫桥，又处处有枫桥。“一袭寒衣”“一张红叶”“雁过霜天”，夜半寒意袭人，但渔火仍在江风里摇曳，让我们仿佛透过这一帧帧景物看见千古年前的张继。近景远景，古情古景，远近交织，古今交融，用文字呈现年少回忆，明明暗暗的描绘，展现外在的清冷，凸显内心的愁怀，形成了景与心境的冷暖对比。冰洁将枫桥古今孤独之感与悲凉之意再次富有诗意地在人、物、景的揉揉搓搓中娓娓道了出来。
廊桥寄深情，相思风雨多。风雨阅尽无数故事，廊桥寄托无限情思。林林总总的廊桥，映画了许许多多相拥缠绵的剪影、承载了许许多多携手的故事、引来了许许多多行人的回眸。在冰洁的诗里，“廊桥”寄“一世深情”，是实物、是风景、是通途、是形象、是气质，与你相伴与我同在，与你相依与情相共，她经风经雨、“渡你渡我”，一直守候着千年相拥、万年等待，让人间爱情风雨之后见彩虹、历经磨难成永恒！
断桥寄悲情，旷世有绝恋。完整的桥，给人完整、圆满、通畅的审美想象。不完整的“断桥”，给人以受挫的、艰难的、悲苦的但又充满希望和向往的审美体验。古往今来，多少断桥，让爱情千年等一回；多少断桥，让肠断也无悔；多少断桥，让心碎泪流梦缠绵。“断桥”成为了文人墨客心中挥之不去的情愫、心有千千结的守望。不同于以往的断桥表情达意，冰洁诗中的“断桥”“烟雨”“莲花”“清波”“折柳”“渡船”，在组成一幅烟雨蒙蒙的美景的同时，再次展现了西湖边的惊鸿一瞥、雷峰塔下的荡气回肠、千年行色匆匆的过客。冰洁诗中的断桥，桥断情不断，桥断缘不断，所有经历或过往的一切相遇、分离、重逢、遗憾、悲苦，都因断桥而有情，都因断桥而成缘。
以己推物、以己推人的诗意创造，为品类多样的桥赋予了情感之美、文化之美、传承之美。独特的诗性文化赋予了桥深厚的底蕴，联通着绵延不绝的悠久历史。桥仍在延长，情仍在升华，诗仍在延续。
（作者系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硕士毕业生、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教师）
; ?2 Y, o' W; K4 b$ A附：冰洁组诗《千古桥韵》
千古桥韵（组诗）
8 h5 t4 D' r1 y8 ]% ^作者丨冰洁
◎鹊桥
- I% l. }. Y1 ?( n. R7 Q一条宽宽的银河
禁锢不了深情
即使海枯石烂
也否定不了你飞架的意义
因你 牛郎织女
) A0 t! I0 G, \! R; }. ^3 s' f) O+ u为了望穿秋水的相见
7 r* i7 g" @  b0 \& q痴守了多少年
怎样的爱情
才能配得银河的璀璨
怎样的泪水
- V# |5 @3 ]/ c8 c0 j. a9 d: H才能湮没星空的光芒
) r- `1 X0 Q( g6 ]银河浩瀚 仍无从飞渡
  p; b4 b. y8 P4 a9 M+ [& I面对着面 手亦不能牵
: H; _, \+ \; c% N0 P: O遥遥的隔河相望
! j/ z) _9 E) l+ D6 c+ `也胜过
( p, x6 Z6 L$ m; w+ v) s$ |1 B一生的锦衣玉食
即使 不能朝朝暮暮
7 G% f/ [5 N+ e; x短暂的相聚
  X" E$ J' C2 q3 V" E2 ?亦是永久
9 A( I. T; C1 D' X一年盼一日
一生忠一情
9 |0 U9 J! {* o- ^+ n* n. |桥头的诺言
用一生去兑现
; l) r: B, \" v& H) }  c( d伫立在桥边
今昔不知是何年
月华如水
/ a7 f+ L6 b' t) q5 _) V鹊桥 轻盈起落
凄美的神话传说
1 O) h# u- i& Q2 D承载了
/ K) {' T- ^2 E1 _$ f5 U3 ^3 J  D多少男女的泪眼婆娑
* O3 c/ S6 i5 ~1 @- R$ e, g9 h◎康桥
谁潇洒如仙
去剪天边的云彩
挥一挥衣袖
% [5 B7 \' U2 o! P6 u桥上走过最浪漫的诗行
夕阳中 曼舞的金柳
  d: U) v3 n9 i2 S* G想必是梦想中的新娘
波光下的倒影
依旧在心头荡漾
; e' h9 T8 M) V% }0 I让人回眸难忘
( e' r8 n1 b/ u- y9 ^& I5 i4 M谁撑一只长篙
独上兰舟
游荡在彩虹之间
并不想悄悄地走
; M( H+ o/ s) s可谁也没有挽留
" R1 B# K1 F. Z$ {9 C简单一逢
却成旷世绝恋
只因 许不下一场誓言
带不动一片云愁
2 K) K# f! d) q7 k! y更赴不了一场白头
一湾碧水
$ B' H9 [/ V% a3 T( {留下了长篙一支 星辉一船
和世纪的忧伤与惆怅
◎枫桥
儿时 谁摘香榧走过
少年 谁撑油纸伞走过
3 ?0 X* P( }( c9 Z& \9 [5 s记忆像星星挂在树梢
分外娇娆
, \5 K+ m# ]: J& B' l' ]老街 横卧如箫
" s8 B0 g3 C  z; O" l( v* m悠悠吹奏着古曲
; K# o0 d. s8 E, I, ?- [) G渡口的乌篷船
: }, L9 p2 c& Y( o1 x/ a+ Z  B荡漾着婉约之美
浣纱少女 手挽柳篮
4 k; U( H& G2 J0 z3 S裙裾飘飘
氤氲了一巷青石板
% K* }, e* Y# ]+ d起风的时候
谁变得轻盈 变得清澈
变得明媚
谁披一袭寒衣
3 t; `. p8 G% @) t: |# A5 k" C拾起一张红叶
6 F1 ]; G2 Z# M" g抬头雁过霜天
% h+ B3 Z8 F) a- f谁知梦中的枫堤漫长
* X7 ?! f+ q+ s, l9 e) o归路迢遥
# x; u1 [" o1 B4 C9 }6 ?. J那一盏渔火 仍在闪亮
4 L& t4 m5 F6 G- a2 ]( n8 l8 r那一缕钟声 依旧悠扬
; _, R$ D' K" V, l8 X4 S江风 吹散了谁的梦乡
却吹不散
  Q) {: y9 J8 b谁身上如水的月光
姑苏城 因谁有了底蕴
寒山寺 因谁不再清寂
0 E- U3 [) q( z1 @8 O, a. Y古朴的帆影
夜泊千古的失意
江水 从容的声调
+ J! U/ J& O4 Q0 b一起一落
( q8 r, S. C. n/ T8 E) Y惊起一行白鹭
' |! V+ |  E1 Q: K3 b3 s+ ^飞向远方
/ O' W  \3 [0 v- ]7 b7 T; \8 F◎廊桥
点缀 在山与水之间
紫云缭绕
2 n. G: t+ `5 |9 {" |& @* U青山作屏 状似卧龙
承载着多少故事
被风雨阅尽
! I0 V0 |2 r% R. r2 c  c; E: |河畔 桃红柳绿
5 v3 o2 O) x  ?* `" |7 H草长莺飞
河面 烟波浩淼
舟船北往南来
7 Q1 z0 i% y! N- S. Q朝霞里
$ ]6 N; D1 A6 \: X$ O携手同行的身姿
夕阳下
相拥缠绵的剪影
引慕多少人回窥
青花上的露水
滋润着红颜
摇曳着心舟
) D* ^  i+ m# H; q& E$ `荡漾一江两岸
$ K, C' z& O5 U; i( h7 @明月高悬 蛙声一片
" ~1 x+ H# P5 p# y5 a灯火鲜亮整个夜晚
夜色
/ H& t# w3 c. r3 R; i却总能生成几缕酒香
走一走廊桥
5 y' _2 U5 V1 d  }; l把长长的屋檐
% w; g+ [: D( @/ r+ H2 B撑成一把油纸伞
2 z5 f; p8 |  Z" V. S' u唯桥下春波凝绿
幻化如影相随
廊桥 屹立千年
形象和气质还在
廊桥 一世深情
( y% j* d! R1 o/ Y从未曾离去
9 n0 K' A2 q- S6 G* Y4 L  J架起了快乐的彼岸
渡你 渡我
岁月多风雨 相爱不容易
别让相思瘦了杨柳
6 _  c5 i+ w* r莫让情深付诸流水
◎断桥
风染清波 莲花落瓣
; F8 f, V! V& B0 w- x断桥
9 y# \  g  Y2 u2 K1 r3 n6 H3 G' ?静卧在烟雨江南
一把油纸伞
撑起 千年的情愫
折绿柳西湖边
看一袭白衣千回百转
那惊鸿的一瞥
原来就是缘定的三生
9 `. j5 W, y) F2 |/ h3 |2 ?) O7 B春花见证了真情
两颗的心
9 P1 e5 {; m0 Z4 p1 C是零距离的岸
雷峰塔下
荡气回肠的爱
7 ^: D& v  b, R3 R# }& Q, x感动了天地
9 t6 i! N7 ~' s断桥非美
+ c# B& X! K, ?, s1 N9 v只因断桥上发生的故事
令人心碎
那汪汪流动的水
便是断桥的泪
西湖岸
已看不到往日的流年
断桥上 谁还在苦等
渡船犹在
  |2 X, G! P! z6 d2 P只是渡一船风雨
' G) ?2 y: m8 L1 Y5 V6 S远去的斗笠
究竟模糊了谁的眼
千年以后
( ?, Y  z5 M/ h4 x) X$ m5 Z来往于断桥上的人
3 e( d! I8 v, y7 \0 S皆是过客
2 e/ N2 C* V: h- f7 }& B- O相遇 回眸
$ `% H- [5 i' N' {. Z9 ?有人修补了前缘
$ D6 _! }; z( f9 ]! _/ p7 b有人留下了遗憾
冰洁，著名词人，代表作《幸福赞歌》（阎维文 张也演唱）亮相2011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、2012年中共中央元宵节联欢晚会等几十台晚会。作词的歌曲被阎维文、张也、毛阿敏、吕继宏、吴碧霞、雷佳、石倚洁、刘和刚、王丽达、张燕、王铮亮、阿鲁阿卓、王二妮、乌兰托娅、央金兰泽、曹颖、汪涵、田亮、索朗扎西、刘大成等歌唱家或明星演唱。
作为“央视春晚捧红的7位湖南籍词作家”之一，其励志故事《词作家冰洁：让梦想开花》，已编入课外阅读教材《初中语文(漫阅读)》(八年级上册)；创作的杂文，已荣获“中国产经新闻奖”一等奖、二等奖、三等奖共15次；著有《找准你的位置》《别以为下一份工作会更好》《没有成功，因为你付出的还不够》等多部专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