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VER STORY-LA MODE丨张亮：万人如海一身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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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亮：万人如海一身藏
HIDE IN THE CROWD

《ICON—F时尚画报》2019年12月·总期第17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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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CON-F按：“

人永远都是在不停地否定自己、战胜自己、颠覆自己”，张亮说，“成长就像是动物的蜕壳，只有一次一次地蜕掉旧的，才能获得新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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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张亮的拍摄现场，“享受”是其中的关键词。他自己，摄影师，所有的工作人员，都沉浸在享受之中，一切都行云流水、恰到好处——模特出身的他，太知道拍片儿是怎么一回事了，用他的话说，“就像是吃早餐一样的日常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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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熟悉他，是从真人秀开始。从此，除了模特之外，亲子节目的标签又贴在了他身上，成为他彻底进入公众视野的开端。但近几年他开始越来越少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日常，那大约是从他成为演员开始。他对自我的隐藏是一种主动选择，“我觉得演员需要藏起来，不要过多暴露。假如有太多的元素附加在身上，对于塑造人物是不利的。观众的代入感不强，信念感也会很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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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q# W+ B4 f' }, m+ f( H- J他不想让大家在看到他的表演时是跳戏的，“撕掉之前的标签是我必须要做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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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_5 v7 I! u  @% ^. Q万人如海一身藏。疏离不是目的，进退自如才是心之所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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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种感觉非常爽，甚至挺上头的”
让很多人始料未及的是：张亮如今的生活，大多是围绕着话剧舞台展开的。
此前，他参演话剧《你还弹吉他吗》并完成了全国34场巡演。“话剧是一种特别好的历练，可以让演员更彻底地解放天性”，张亮说，“两三个小时、一口气地演下来，那种高度的专注和精神的紧绷，是我从前无法体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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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视剧在演员的表演之外，还另有它自己的节奏：镜头的切换处理，配乐和后期的加持……但话剧是更为直接的真实，演员此刻在舞台上的状态，会在同一秒感染到观众。“或许他们看不清你的微表情：比如我的泪水在缓缓流下，我的嘴角在轻轻颤抖，但我是不是已经进入到角色的状态里面，他们一定是知道的。”张亮觉得，话剧的“难”并不在于不容出错的台词，相反，台词是最简单的部分，“因为它们（台词）基本上都是有逻辑关系的，你会很自然地说下去；就算有一些打断自己的旁白，你也可以通过死记硬背来形成肌肉记忆”，难的反而是如何在角色间自如的跳进跳出，与观众形成一种交流，“前五场的时候，我在上台前会给自己很大的压力：我会不会忘词？会不会不记得走位？哪个气口要接什么话？但后来，当你已经变成这个人物、稍微放松下来的时候，你对观众的反应就会瞬间敏锐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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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S5 n8 S2 R& P: ?这种敏锐，发生在《你还弹吉他吗》演到第十几场的时候。张亮开始感受剧场中气息与情绪的流动，甚至可以掌控一些微妙的节奏：某一句台词、某一个剧情让观众紧张了，他就会适时地调整一下，让观众笑一笑，有放松和喘息的瞬间，“你不能老让观众那么绷着”，但这一拳打出去了，也得能收回来，“他们有笑声和掌声的时候，我接下一句就不能太急，太急会被淹没，我也得换一种呼吸的节奏。”他觉得，重要的是让观众感受到自己和演员们一样，都在同一个空间之内、呼吸的是同样一团氧气，无论台上或者台下，大家的意念是相通的，“这种感觉非常爽，甚至挺上头的。”
他至今记得有一场戏，他演着演着，说到了某一句不太受待见的台词时，台下传来一声清晰的“闭嘴吧”，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附近的神经跳了一下，“我真的差点出戏”。但他其实是很自豪的，因为他知道自己调动了观众的情绪，“这其实就是你给予观众的代入感——他在那种氛围下已经忘了自己是在看一段表演，就是跟着人物和剧情在走，所以才会对这个角色、这句台词有了真情流露的反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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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非科班出身的张亮，这一年在剧场中的摸爬滚打，让他深刻地明白什么是“真听，真看，真感受”。他很庆幸有这样的契机，可以把自己的表演方式在现场扔出来——扔出来之后，他就知道到底自己舒不舒服，观众舒不舒服。“演员塑造一个角色，首先你自己要演得舒服，观众才能看得舒服。否则连你都不理解这个人物，说话别别扭扭、情绪也不对，观众也会觉得这个人物不成立。”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、紧张未知到慢慢享受每一场的表演，作为演员，他的自信心是在叠加的，“最美妙的感觉其实是在舞台上‘灵魂出窍’的时刻”，他回忆起那种体验，“你觉得身体不受控制，仿佛被另外一种力量注入了。你的大脑好像也有点缺氧，但台词很流畅；在舞台上走动的时候，放松得像一根面条儿，柔软而舒展。”
但一下台，他整个人似乎都懈掉了。坐在那儿低着头，一句话都不想说——他还没从角色里走出来，那是彻彻底底入戏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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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c3 B- _# h% ?8 e# ]“否定自己、战胜自己、颠覆自己”
一年多的历练之后，张亮再一次投入了话剧的怀抱——《奋不顾身的爱情》找到他出演周爱国。2019年的最后两个月，他忙着围读剧本、排练抡戏，期待着12月20日正式在天桥艺术中心首演，他笑称自己“一头扎进了话剧的坑儿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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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T, w3 F) h. F. g/ T8 }张亮是受导演、编剧黄彦卓的邀请，很早就在繁星戏剧社看了小剧场版《奋不顾身的爱情》。他形容这一次的观感是奇妙的，更小的空间内，演员与观众的交流会更加紧密，“（演员）在台上独白的时候，离观众甚至只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。这对演员的专注度其实是非常大的挑战。”而周爱国这个丰富而饱满的角色，也让他思考很多，看完了开车回去时，他始终还在戏剧的情绪里面——想着剧里的每一句台词，每一种情景，想着如果是他来演会怎样……“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早上。”
“这是一个很成熟的剧本，老少皆宜。它让你笑着笑着就哭了，眼泪还没擦干可能又被逗笑了，那种情绪的碰撞非常强烈。”而张亮出演的这一版，会在此基础上有一些微调，整体的舞美、配乐、形式都会有所升级，“在表演上，我也会拿出自己可以为它加分的状态，来注入到其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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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L& z0 J4 P4 G" `看着此刻正在为戏“上瘾”、聊到表演就眼中有光的张亮，你很难想象，他最开始完全没有想过要做演员。哪怕是当时马楚成导演已经找到了他，他的第一反应还是“我行吗”？“他说‘你行’，我就喜欢一张白纸的演员”，张亮笑着说起当时的场景，“别人都说你行了，那你不能看低自己。”于是他一点一滴地学，“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个时候只能算是‘完成’角色吧，还谈不上什么别的。”但表演就是渐渐累积、仿佛盖楼一样的过程，“你对生活，对人物，对剧情的理解，随着经验的增加一定是会越来越好的。”从最初“不忍心”看自己的回放，到后来敢看，再到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演戏，“我都能感受到我越来越放松，渐入佳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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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  D+ i1 L% _; v2 L5 a很多时候，张亮拍完戏、杀青回家，总要先病一个礼拜，“精气神儿都耗尽了”。然后再睡一个礼拜的懒觉，得到足够的缓冲之后，拿起刚杀青的剧本重新翻阅，“你脑子里是有画面感的，会回忆这场戏是怎么演的？那场戏是怎么处理的？是不是换一种方式会更好？……”他把所有记忆的碎片进行了整合和剪辑，“当你学会给自己挑毛病的时候，下一部戏的处理一定会比上一部更好。”他说表演是遗憾的艺术，“以我现在的功力，我对它（表演）是这样的看法。也许五年之后，我的功力更深厚了，那肯定也会有更高一级的感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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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a9 z4 ~) J% d2 e$ M4 Z* ^而表演之外的生活，他说自己“平平淡淡，普普通通”，“只有自己真正地在生活着，你才能完整地体验生活。”他现在会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，因为他认同这份职业需要把自己藏起来，暴露得过多只会让观众的代入感减弱，“那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, I/ w/ L' A/ `# I- j4 ?“人永远都是在不停地否定自己、战胜自己、颠覆自己”，张亮说，成长就像是动物的蜕壳，只有一次一次地蜕掉旧的，才能获得新生。“做什么事儿都要一步一步来，电梯都得一层一层地上呢，是吧？”左右滑动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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